销售行业好干嘛（石青微信营销第7章 销售这种生活（下））

长篇风投爱情小说《上海没有海》

第7章 销售这种生活（下）

　　上海的圣诞节可能是中国最洋气的圣诞节。齐桓软件早早就把公司布置得喜气洋洋。公司进门处是一棵大大的圣诞树，前台已经被各种礼物堆满。有蛋糕、饮料、杯子、玩具，员工们可以随意拿。公司从[ 这是2003年的圣诞节]12.24号下午3点，全公司准备办一场圣诞下午茶，就开始放假，到12.26号才上班。

　　下午茶后，蔡虎把各部门的几个经理留下来开会。气氛轻松而随意。

　　蔡虎看了看大家，有的经理带着红色的圣诞帽，有的嘴角还挂着奶油，说说笑笑。

　　“欸，那个谁，佟乐呢？石青你把佟乐那小子叫进来。”蔡虎点名要佟乐。

　　蔡虎喝了口咖啡，说：“最近咱们的销售额还是比较不错的。我刚才看了看财报，预计今年2000多万净利润吧。”

　　哄一下，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来，有的已经开始算年终奖了。

　　蔡虎说：“所以今天找大家聊聊，开个务虚会，讨论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干。”

　　“那还有啥说的，加油干呗，老板，我部门要加人啊。只要人到位，2000万的利润，明年我们一个部门全背了。”销售一部的大刘拍胸脯。

　　“是啊，老板，加人吧，明年业务准能翻翻。”大家吵吵。

　　“行了行了。”蔡虎示意让大家安静，“扩大规模，也不是加人那么简单。老刘，2000的利润，那就是你一个部门搞定5000万的收入，你咋不上天呢？”

　　大刘扰扰头，嘿嘿笑了笑：“如果像石青那样碰到几个愿意出1000万买代码的明网集团，5000万也不是很难嘛。”

　　蔡虎拿起一颗草莓扔向大刘：“卖代码，你咋不把我卖了呢。”

　　蔡虎接着说：“最近明网集团这个单子，大家也都知道了。有人主张卖，因为这个订单金额大，而且卖代码，可以说几乎都是利润。也有人反对，认为卖了代码，就等于培植了自己的竞争对手，等于把公司卖掉了。今天我们也把这个事情议一议。石青，你是当事人，你起个头。”

　　　石青做了个为难的表情：“老板，我说不太好吧。我说不卖，大家说我不重视业绩，我说卖，大家说我为了提成不顾公司利益。怎么说都不对，我静音，我静音。”

　　“成贵，你说说。”

　　“这种单子也不是很多吧，怎么说也是个特例。我主张卖，这毕竟是给公司带来1000万的收入。”丁成贵说。

　　“特例，别说得那么好听。”大刘说，“你们6部的风格我们可是知道的，你就巴不得开这个口子，我打赌你们连集团单也不稀罕做了，直接1000万一单卖代码。”

　　大家又哄哄讨论起来。

　　技术部的计副总听不下去了：“你们别吵吵了，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卖代码这种事情你们也说得出口？这叫杀鸡取卵懂不懂？商贸快信可是我们技术部一行代码一行代码敲出来的，你们就想一把就报销咯？今天我放句话在这，谁要是提卖代码，老子，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

　　大家看计副总生气了，纷纷安慰。大刘直接到计副总身后帮他揉肩膀，“兄弟，我的亲兄弟，别生气别生气，这不还是讨论吗？来来，写代码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肩膀。青儿，你看你把我们CTO气成什么样了，都是为了你的事，你还不过来给老计捶捶背？”

　　石青瞪了他一眼。

　　蔡虎说：“佟乐，你算是你们5部的头牌，说说你的意见。”

　　佟乐笑笑：“我能有啥意见？卖代码这个事情还是要老板决定。不过我觉得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么大的金额购买代码，就反映了市场的需求。受到明网集团的启发，我也跑了一些同类型的网络公司，这些网络公司有做网站的、卖虚拟空间和域名的，其实都有这样的需求。明网是财大气粗，想一把买断，但是这些小一点的网络公司，都愿意代理我们这样的产品。”

　　蔡虎点点头。

　　大刘说：“代理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之前我们也尝试过。建立一个代理体系，比直接卖软件麻烦多了。首先，要去大量接触代理商，这些代理商都是专业的网络公司，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第二，要建立完善的代理商管理信息系统，否则这些代理商抢起客户来，市场上立马乌烟瘴气。还得客服、会议营销、后勤全跟上。这可不是销售部干的事情。跑前跑后地折腾，半年都进不来一粒米。嘿嘿，这个事情我可不参活，爱谁干谁干。”

　　蔡虎问：“成贵，你呢？”

　　丁成贵摇摇头：“这种事情见效太慢，太复杂。我觉得石青对技术把握比较深，商务工作比较细，可以让5部先试试。”

　　蔡虎最后说：“好，大家的意见我都知道了，我想想。大家先去过圣诞节，找帅哥的，找美女的，放你们一天假，为所欲为去吧，哈哈。”

　　走出公司，通了问石青：“青姐，你说老板会怎么做？”

　　“首先，卖代码这个事情，老板不会同意，现在业务蒸蒸日上，没有缺钱到那个份上。第二，我们5部会被指派做代理商攻坚，估计过几天老板就会找我谈细节。”

　　“凭什么？”佟乐不服气，“1000万的订单不做，那你可是损失百万提成啊。做代理商体系这种半年看不到收益的事情又让我们来做？怎么不让6部做？”

　　石青看了看佟乐：“因为5部除了我俩之外，其他兄弟的业绩都平平。我们做，做好了整个代理体系是公司的，做不好，损失也比较小。”

　　“我靠，青姐，我们就是不干，老板还能开了我们？”佟乐不服气。

　　石青哈哈笑了起来：“我反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不但不能拒绝，还要尽可能争取。我比你入行早，虽然经验丰富些，但讲到底也还是销售。我也没有操盘过全国性的代理商体系这么大的项目。如果我们成功了，就意味着在行业中一战成名，身价不同了，你懂吗？”

　　虞越把佟乐的一站式账号点卡充值平台[ PC互联网时代曾经流行过这种一站式游戏账号，只需要充值一个账号，可以玩很多游戏。这种充值，往往有优惠。]的想法告诉了胡逢骥。老胡眼前一亮，马上召集高管开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纷纷赞成。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一来可以引流，二来我们的网吧占有率不低，点卡分销渠道也有了。腾讯有Q币，老子就搞一个G币，百度有个贴吧，老子就搞一个G吧。”

　　“哎哎，老胡，G吧不行，说G不说吧，这是规矩。不行啊，不好听。”大家一致反对。

　　“哦哦，是不好听，我老胡叫胡逢骥，不叫G吧，就叫G网!”胡逢骥兴奋了，紧接着他又问虞越,“这个点子要不要和Jason说一下，我觉得他还是挺神的。你看游戏这个业务我天天做，有些事情还没有他看得准。你说万一腾讯、盛大也搞这个东西怎么办？”

　　虞越说：“我已经和他讨论过了，Jason说这个市场，腾讯不会进，因为这和他自己的Q币，战略相冲突，盛大也不会，因为盛大的体量看不上这块业务。但是会很快有类似的竞争对手出来，不过据他所知，通天有网吧渠道的先发优势，战略上是安全的。”

　　“行！只要大厂不进来，我还怕谁！就这么干！等我跑3个月，市场反馈出来后，师妹，你再帮我约约Jason。”

　　“不用等市场反馈，Jason说你只要系统开发出来，他会过来看看。”

　　“哈哈，这哥们真行！不过说实话，如果别人敢说我这不行那不行，我肯定把他轰出去，Jason点评点评我嘛，我还真得认真听听。”

　　通天网络迅速行动了起来。一个月开发G币点卡通系统，并开始调试。系统内测的那一天。Jason就来到通天网络，围着技术部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和几个程序员一起讨论代码。

　　Jason对胡逢骥说：“你这个地方技术方案不对啊，我之前让你用SPI驱动[ SPI，一种windows网络驱动程序，在客户端可以截获网络数据用作分析。有些网络程序会用这种技术做网络的统计。]，截获数据，你们程序怎么用了嗅探技术呢。你们不知道嗅探技术会丢包吗？”旁边的工程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胡逢骥说：“Jason，你还懂这么底层的技术呢？”

　　Jason笑笑：“嘿嘿，之前玩过一阵子代码。还有你这里，这个地方就不要用TCP[ TCP和UDP都是网络协议，TCP不丢包，但是需要更多网络资源，UDP容易丢包，但是网络消耗也少。小说中Jason认为统计游戏时长，不用那么精准，用网络消耗少的UDP可以提高效率。]了，这种心跳数据丢了就丢了，用TCP不是浪费带宽吗？听我的，改为异步UDP。这种数据，丢几个数据包不要紧。”

　　胡逢骥擦了擦脸上的汗。

　　胡逢骥陪着Jason公司转转，公司的小姑娘们看着Jason穿着阿迪的外套，搭一双解放军鞋，都偷偷笑。胡逢骥也很尴尬，问：“Jason，你这个穿搭，呵呵，有点国际范啊。”

　　Jason看看自己的鞋：“哦，这是我跟百度的人学的。上个月他们市场部在硅谷演讲就这么穿，我觉得挺酷。再说了，这个，65式军装，经典啊。”

　　“哦哦。”

　　大家在会议室坐下。胡逢骥问：“Jason,你看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可以谈谈融资的事情吗？”

　　“嗯，现在这个阶段还比较早，市场没跑出来。我们就暂定投资200万美金吧。”

　　通天网络的各位高管都惊讶地窃窃私语。胡逢骥也很高兴：“200万美金，可以，200万美金可以。那估值呢？”

　　“3000万人民币。”

　　“什么？3000万人民币？”老胡腾一下跳起来，“我这公司一年的利润都1000多万，你给我3000万人民币的估值？”

　　“可是你的收入在不断下降啊。”Jason不紧不慢地说。

　　“可是我现在的G币点卡通就要上线了！”

　　“可你们代码质量差啊。”

　　气得胡逢骥瞪了技术总监一眼，然后问Jason：“3000万估值，那你岂不是要占30%多的股份？”

　　“早期投资嘛。”

　　“什么早期投资，我们可是融过天使轮的。”老胡看着虞越。虞越点点头。

　　“你们那个天使轮是个人投资的，严格上叫种子轮。我这个，才是天使轮。”

　　“爱叫什么是什么。”胡逢骥气得抬腿就出了门。场面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Jason到虞越面前，狡猾地说：“你和老胡说说，3000万估值，我就能做主。超过了，我们要旧金山的投委会决策。一帮美国佬合伙人，我可不敢保证讲得清楚。”

　　虞越说：“4000万，4000万我才敢去说。”

　　“3500。最多3500万。”

　　虞越还是面有难色。

　　“妹妹，如果谈成了，师哥请你喝咖啡。去吧。”

　　虞越没办法，走进了胡逢骥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出来说：“Jason，胡总有请。”

　　Jason走进胡逢骥的办公室，看不搭理自己，也是个自来熟，打开了桌上的一罐可乐自己喝起来：“老胡，可以了，1000多万人民币呢，还真的不要了？再说，你这个G币点卡通也是过渡性产品。你公司要想上市，关键还是在于你的点卡免费和道具付费的模式要早点调好。否则真的行业有变的时候，你的积累不够，你可别以为一个点子就能成功。这200万美金，帮你稳住流水，保证你在牌桌上，将来行业爆发的时候，你要有筹码。”

　　虞越和其他合伙人在会议室焦急地等待着。好一会，Jason出来了：“师妹，走，咱们去咖啡厅坐坐，顺便把TermSheet（投资意向书）[ Termsheet：也叫做投资意向书，是投资机构和创业公司签的一种意向协议，一般没有正式的法律效力，但是基本上谈定了未来签署正式协议的各种重要条款。所以Termsheet的签订，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条款定一下。”

　　齐桓软件的发展和石青想得一模一样。圣诞节[ 2003年的圣诞节。]后，蔡虎找了石青详谈了几次，最后敲定了由销售5部承担代理商开拓的任务。

　　蔡虎说：“石青，1000万的单子不做就不做了，公司战略，服从大局。我给你们部门100万的经费支持，由你来调配，全力开拓代理商，我这也算是把提成发给你了吧。你放心，干得好，我提你做副总。”

　　石青对部门的同事做了动员，石青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要做一件全公司的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开发代理商。开发代理商就像挖运河，挖好了才会有水。但是的挖运河的过程中，我们可能没有提成，没有奖金，但是挖好了，不管对于公司还是个人，我们都有了更稳定的收入。”

　　开发代理商是一个系统性的工作，每一份文档，都是石青和佟乐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他们带着这些文档，一个个拜访潜在代理商，代理商提出意见，再带回来修改。如果遇到代理商有一点意向，他们就要上门培训。有的时候，培训了几次，客户也不见得签单。

　　1个月、2个月、3个月、1个季度、2个季度、3个季度。2004年过了一多半。销售5部的代理商开拓工作成绩始终平平。佟乐签了一些代理商，技术部也给面子，开发了代理商管理系统，但是从业绩来看，始终差强人意。石青也曾经再找过明网集团，看是否明网集团可以做齐桓软件的大代理商。明网集团拒绝了，明网集团表示，代理一件产品，代理商要付出巨大的机会成本，要么就下决心做透，要么就不做。而且明网集团购买代码失败后，已经开始自研B2B网站发布软件了，相信明年就会推出市场。

　　每次季度总结，销售5部业绩都是倒数第一。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能接受销售5部作为战略性部门的地位，时间久了，各种冷嘲热讽也都出来了。每次季度评比，石青都抬不起头。

　　晚上，跑了一天的佟乐疲倦地回到家里，秋老虎[ 2004年的秋天]的闷热在弄堂里让人更加烦躁。佟乐说：“妈，我发工资了，买了些西洋参，我给你泡上。”

　　郑玉秀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西洋参又不是药，花那个钱干吗？”

　　“增强免疫力，总归对身体有好处。”

　　“我看你现在比去年忙多了，工资也没见涨，是公司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公司挺好的，老板交给我们部门一个非常重要的新业务，今年是打基础，老业务又不能放,所以累一些。”佟乐说。佟乐怎么能不累呢，为了新业务要开拓代理商，为了保提成直客也要做。相当于原来两倍的工作量。现在的佟乐每天要见3个客户，上海这么大，3个客户几乎是一天的极限，常常从浦东跑到浦西，从宝山跑到奉贤。

　　“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反正你不要为了赚钱伤了身体。我这个病，养着也是养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佟乐说：“妈，你放心吧，别看我现在累一点，等做起来就不一样了，老板说了这个新业务做起来后，就是躺赚。就是躺着也能赚钱。”

　　“躺赚，你别听老板的。天底下还从来没听说有哪个老板会让员工躺赚的。”

　　佟乐打开电脑，在通天之剑的服务器里闲逛。

　　小小愉悦发来私信：“可乐书生，你最近很少上网啊。”

　　佟乐说：“是的，最近公司起了新业务，累死了，快撑不下去了。”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佟乐就把今年启动代理业务的过程对小小愉悦说了。佟乐始终没有说自己具体在哪家公司，虞越也不知道是齐桓软件。

　　佟乐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对于新业务，我们部门的很多同事都退缩了。做了快3个季度，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我们的业绩一直垫底。不管是时间精力、收入报酬，我觉得都应该放弃了。”

　　小小愉悦说：“你说的是软件代理，我觉得这是一个趋势，大的方向没有错。可能是时机没有到。我觉得你们可以再坚持一下，给自己一个时间。另外就是你们的市场经费太有限了。100万想打开市场局面，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佟乐说：“我们也认为方向没错，所以一直在坚持，市场经费我们能省则省，除了展销会，我们出差都是住最便宜的酒店。我们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每个季度的总结会，我们都抬不起头。老板原来口口声声说支持，现在也不提了。我感觉话里话外，今年再做不出业绩，我们部门就解散了。……”

　　佟乐有点说不下去了，换了个话题：“我们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我最近看通天之剑的玩法在调整，几个服务器都不需要点卡了，道具购买也流畅了很多。是通天之剑改为免费模式了吗？”

　　“是，也不是。我们正在努力尝试免费模式，但进展并不顺利。 想法很好，但是实际中却会碰到很多问题。怎么吸引玩家购买，怎么激起玩家的攀比心，怎么平衡免费玩家和付费玩家的体验，这一个个问题都要花时间测试和解决。我们也是做了大半年，现在才有一点心得，而且市场的接受度也有限。我们只能不断准备，等待市场机会。但是和大方向应该是对的。”

　　小小愉悦顿了一段时间，说：“可乐书生，其实我们和你们一样，都需要坚持！”

　　2005年的1月，石青拿了一份《中国互联网大会赞助推广方案》向蔡虎汇报。石青和佟乐准备最后博一把。

　　“中国互联网大会，赞助费40万？石青，这年底都快封账了，怎么还尝试这个？”蔡虎不是很有耐心。

　　“蔡总，我们加盟业务进展也有一年了，其实也取得了一些成绩。通过这次大会，我们不但可以提高品牌，打响知名度。而且这次赞助，我们可以获得一次40分钟主题演讲的机会。来参加大会的都是各个城市有实力的网络公司，这样我们的代理商体系就建立起来了。”

　　蔡虎摇摇头：“石青啊，在代理开拓上我们也算花了不少钱了，什么效果也没有。零零星星签了几个代理商，有意义吗？这个月，要不是佟乐签了这个Ledno品牌客户，你们业绩就是零蛋了。”

　　石青站起来：“蔡总，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市场费用100万，任我调配，我扳着手指头算，还有40万。怎么就不能批呢？”

　　蔡虎看了看石青，示意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石青啊，你说的对，我也履行我的诺言。就算40万打了水漂，也算提高知名度了。但是你们部门的业绩现在这么差，公司也不能无休止的忍耐。这样吧，今年公司业务发展不错，冒出了几个很优秀的销售，我准备年前从中选出一两个有管理能力的，成立2个新的部门。你们5部门留下你、佟乐、还有那个刚毕业的小梅，其他的人安排到新部门。我支持你再拼一把，你也支持公司做个调整。”

　　石青接受了，她没有反抗，公司里也早就开始传要成立新的部门，销售5部要被拆掉，这一天早晚会来。石青把公司的这个决定告诉大家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低着头不说话。石青笑笑鼓励大家说：“没事，如果大家去新的部门，跟着新的经理做直客，大家应该高兴才对啊，这样提成各个方面收入不是就提高了吗？何必这样。我和佟乐、小梅再拼一次，明年3月份中国互联网大会见分晓。我有种预感，我们肯定会火的。到时候大家一起跟进，这是好事啊！”

　　2005年，中国互联网产业大会，定在3月14日开幕在上海国际会展中心召开，参与总人员超过万人。石青、佟乐、小梅三个人为此做了最大的努力和准备。准备一场会，是需要花费巨大的心力的。宣传材料、展板设计、演讲PPT、洽谈人员安排和流程。蔡虎对这个赞助没有抱太大希望，所以演讲的机会也让给石青了。这就意味着石青要在2000人的大会上做《B2B互联网营销机遇的报告》，这对于石青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佟乐负责场外展台的商务洽谈。齐桓这次赞助参会，会在全国的互联网公司面前讲40分钟，齐桓的企业介绍会发到每个参会者的手提袋中，齐桓的LOGO也会在大会展板等各个地方显示。按照佟乐的估计，会后应该有大量的潜在客户咨询签单。佟乐和小梅，抱着成捆的资料在展台等着。

　　佟乐对小梅说：“没紧张，到时候看哥怎么谈业务。”

　　3月14日下午，齐桓的演讲开始了，石青穿着西装套裙，有些拘谨，在2000人面前演讲还是第一次。

　　“今天是3月14日，是白色情人节，也是国际数学节。因此和今天的互联网大会主题非常贴切。我们的互联网就是在数理逻辑的严谨实施中和对商业模式的浪漫设计中拉开伟大序幕的。”石青开始演讲了。她做了充分的准备，演讲稿逐字逐句都背了下来，可以脱稿侃侃而谈。

　　案例展示，是这次演讲的重点。石青展示了众多的成功案例。其中有一个是佟乐的订单，著名的保健品品牌Ledno。

　　石青在大屏幕中展示到：“Ledno是著名的保健品品牌，包含了胶原蛋白、抗衰老因子、纯天然维生素等众多产品线。大家看，在百度、Google等搜索引擎上搜索品牌名，产品名。前100条信息几乎都是商贸快信在互联网上发布的信息。我们软件发布信息的网站平台、质量高、数量多，因此得到很高的搜索引擎推荐权重，形成了全面的宣传效果。”

　　讲到这些案例的时候，石青看到台下很多来宾用数码相机拍摄。石青看到后，觉得心里有底了。

　　“以上内容就是我们齐桓软件的观点和介绍。今年我们启动了全国代理商的招募，会场外有我们的展台，欢迎各位企业家洽谈、我们深度合作，共襄盛举！”

　　40分钟的演讲，石青完成得非常精彩。会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石青回归嘉宾席就坐后，急切地给展台的佟乐发短信，了解情况。

　　“展台情况怎么样？有人开始咨询吗？”

　　“没有，人比较少。你那边怎么样？”

　　“有些嘉宾和我交换名片，网易、百度、腾讯、都和我做了交流。但谈业务的不多。”

　　“没事，刚讲完，等中场茶歇，企业家就出来了。我和小梅在这，放心。”

　　中场的茶歇开始了，企业家人头攒动，在各个展台进行洽谈。齐桓软件的展台算是比较醒目的，但是来的人问得多，谈得少。佟乐卖力地介绍，在电脑上展示PPT。效果始终平平。

　　3.15日，是中国互联网大会的第二天，效果依旧。佟乐和小梅把宣传册、宣传光盘派发到了会展中心的几乎每条过道。石青则以嘉宾的身份，在会场内和一些大的互联网公司的高管周旋。到了下午5点一统计，签了3个代理商。小梅虚脱了，“啊”的一声，趴在展台上。佟乐拍了拍小梅：“小梅，小梅，别趴着了。”

　　“佟乐哥，都散场了，没人了，让我趴会吧。”

　　佟乐一个人整理着展台，把资料、名片都收拾好，搬进小面包车里。石青想来帮忙。佟乐说：“青姐，你是嘉宾，干这活让人笑话，我来吧。”

　　回公司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良久，石青说：“佟乐，明天我们从头来过吧。”

　　佟乐点点头。

　　第二天上班，佟乐来到公司刚坐下。一队穿制服的人就冲了进来，看样子是工商局和警察。秘书不敢拦着，赶紧请进了蔡虎的董事长办公室。不一会，石青也被叫了进去。公司里你一言我一语都议论开了。佟乐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问旁边4部的同事小妍。

　　“佟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知道？昨天315晚会你没看吗？”

　　“弄了两天展会，腰都断了，昨天我回家就睡了。”

　　“就是你做的那个单子，Ledno保健品集团，昨晚曝光了，伪劣产品，还涉及传销，都被抓了！”

　　“啊？！”佟乐大吃一惊，“不过，不过就算他们被抓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齐桓帮他们做宣传啊。”

　　佟乐辩解：“那又怎么样？！我就收了他们7万2，卖了3套专家版，那信息也不是我们发布的啊！”

　　小妍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们这次中国互联网大会是不是嘚瑟了？什么Ledno发布信息，数量大，质量高，百度、google搜索前100条，全是商贸快信发布的信息。昨天晚上BBS上就有人传开了，说Ledno买通商贸快信，压制负面消息，误导物联网舆情，连消费者协会对Ledno的处罚通知，在百度上都只能在100条以后才能看得到。”小妍在电脑中打开几个网页给佟乐看，都是网上对这次Ledno刻意误导舆情的分析。文章说，这次Ledno和齐桓软件的合作，是有组织有预谋有步骤，堪称互联网营销的反面经典案例。

　　佟乐抓着头发对小妍说：“有组织、有预谋、联手齐桓软件误导舆情。我……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个客户的销售代表，这么大的阴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妍说：“我也知道咱们没有，但是你们在中国互联网大会上嘚瑟得太狠了，而且是3.14号，你们这不是找死吗？你看看网上传的，真是有鼻子有眼，不得不信啊！”

　　“我操他个奶奶个十八代的腿！”佟乐把头埋在键盘里，趴在桌上。

　　“佟乐！佟乐！来蔡总办公室。”秘书过来喊佟乐。

　　佟乐来到蔡总办公室。蔡虎和石青都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沙发上，工商局的一位领导正襟危坐，正在问话。佟乐脑子一片空白，他就记得问了好多具体的问题：什么时候签单，什么时候付款，总价多少，Ledno的对接人，发布的信息是否有日志，等等一系列细节。过了一会，蔡虎和石青就被带走了。然后，两人的手机就一直处在打不通的状态。

　　佟乐焦躁地坐在工位上，等待石青的消息。到了下午，公司的400电话开始一个接一个响起来。前台的小姐姐处理不了也受不了了，就让佟乐坐在前台应对这些400电话。

　　“没有，我们齐桓绝对没有参与Ledno的虚假宣传。什么？让我们去做个讲座，专题是——如何压制企业的负面信息？不懂，我们也做不了。”

　　“对不起，我们公司没有操控舆情这个业务，报价？我们没有这个业务怎么报价？！”

　　“向齐桓学习，向齐桓取经？软件开发和网络公关项目的跨界运营经验？对不起。经验没有，我只知道你再打我们电话我肯定神经了！”

　　这些电话问的内容都差不多：先是问Ledno事件你们齐桓是怎么参与的，然后就是问商贸快信能不能代理。佟乐的每个电话，首先要花15分钟解释齐桓和Ledno的假冒伪劣没有关系，也没有参与，然后佟乐再对商贸快信加盟策略进行介绍。电话不断打进来，佟乐不断在处理，从下午2点到晚上8点，佟乐一共传真了30份加盟协议，和100多个意向客户的电话。还有好多电话没接到只能明天查来电显示再回访。

　　石青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直到第二天下午，蔡虎和石青才走进公司。蔡虎狠狠瞪了佟乐一眼。石青的神态倒是很镇定。进了石青的办公室，佟乐赶忙问相关的情况。有关部门调查清楚了，从Ledno和齐桓的交易记录和服务器的信息记录看，齐桓确实没有刻意参与Ledno的舆情控制，但是对齐桓做出了深刻检讨，停业整顿1个月的处罚。

　　“那就是没事了？”佟乐摊开手说。

　　“对的，但是我们销售5部，估计要拆了。”石青叹了口气。

　　“青姐，我和你赌一顿绍兴饭店。销售5部，拆不了。”佟乐取了这两天的合同进来，“你看，这是昨天和今天的合同。经过Ledno这个乌龙事件，中国互联网大会和315[ 2005年的315晚会。]一宣传，我们现在是全国有名了。你看现在小梅还在接400电话呢。我让她只管记录电话，由我再一个个回访。青姐！我们成功了！”